文|最话FunTalk
1988年,出生在河南省新安县潭上村的陈向东,在老家的“铁门一中”当了一名中学老师,2014年,刚刚卸任新东方执行总裁的陈向东,在北京创办了高途,一家教育科技公司。
6月16日,《最话FunTalk》创始人王芳洁和陈向东进行了一场对话,在这场近3个小时的交流中,陈向东分享了自己对于教育、家庭的托举、AI等很多问题的看法。
这一天是高途成立11周年的生日,也在陈向东做教育的第37个年头里,时光倥偬,他已经五十多岁了,该是知天命的年纪。但他仍然觉得,人的一生中没有被必然困住的“铁门”,只是企业家却有企业家的宿命。
01 谈教育——条条大路通罗马
王芳洁:2025年高考刚刚过去,我听说高途有清北班,您觉得能够上清北的孩子有什么不同?
陈向东:高途每年会有很多学子考上清华、北大,我们深度访谈过考上清华、北大的学生,综合来讲,他们有三个最重要的特点:一是有相对更清晰的目标;二是有相对比较好的学习习惯,掌握一定学习方法;三是更具有抗挫折的能力。
王芳洁:有一段时间,我们曾经尝试过在中考后分流,让一部分孩子去职业学校,但是现在最近又有一些转变,开始增加高中的学位,这是不是证明之前的尝试失败了?
陈向东:曾经一度我们学习德国模式,那时候人口出生率比较高,每年新生儿特别多,最后分流是自然而然的。假如说每年有2000万的新生儿,分流的时候1000万去接受职业教育,1000万上高中,这是没有问题的。
但是现在变了,人口出生率下降,每年新生儿达到1000万以下,强制分流的意义不大了。今天人口结构发生了变化,改变教育模式也是必须的,这也是中国人不断变革、不断迭代创新的智慧。
王芳洁:现在家长比较焦虑,您觉得补课是帮助大家克服焦虑还是在制造焦虑?
陈向东:每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,同样一个班级教育、同样的课程教育,有的孩子吃的饱,有的孩子吃不饱。当一种教育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的时候,就要允许其他的教育存在。
我个人认为补课本身是没错的,如果说我们补课能够解决孩子差异化、个性化的问题,能够解决孩子心理、生理问题,能够让孩子养成良好习惯和自信,这个补课我觉得就没有任何问题。
但是我反对纯粹为了提分补课,我更加反对纯粹为了考试补课。真正好的补课是围绕学生的心理、生理、成长、个性化、差异化和习惯,做一个针对性的解决方案。
王芳洁:针对德国过去的职业教育体系,当地人也觉得有问题,认为会造成阶层固化,现在年轻人都更愿意去上大学了,这是不是上大学才是正统?
陈向东:我认为“条条大路通罗马”这句话特别经典,我不认为上大学是唯一成功路径。我自己就是初中毕业,没有上高中,上的是师范,工作之后,也能得到发展。人的成才有很多路径,不一定大学是唯一路径。即使大学考得没有那么理想,大学四年之后还可以考研究生、国外留学等等,很多路径都可以。
02 谈人生——伟大的人生是不能被计划的
王芳洁:关于阶层固化,现在社会上有一种声音认为整个教育资源在向上集中,会导致寒门难出贵子,您认可这种说法吗?
陈向东:我确实有这种担忧,我们小时候穷,但是身边的人都穷,我小时候吃不饱肚子,但是身边的孩子也都吃不饱肚子。那时候没有什么自媒体,也不知道别家怎么样,不容易产生抑郁,也不容易产生焦虑,吃不饱就去挣钱,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
今天会更加难一点,我确实对这个事情很担忧,这就是高途今后存在的价值。成立的时候我就想通过在线教育,让农村孩子能够享受城里孩子一样的教育,这就是高途当年创办最重要的目标,因为我是农村的孩子。如果农村孩子能接受和城里一样教育,这是多大的福分,这是多大的功德。
王芳洁:我记得您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新安县铁门一中,您会觉得贫困是人生中的“铁门”呢?
陈向东:肯定会的,因为太穷了,那么难。但是正因为穷,就没有任何顾虑了。我是在县城和小镇呆了十年,最近我反过来想,我得感谢贫穷、感谢黑暗,我记得有一句话,面壁十年图破壁,当年那么多年在农村,又在县城小镇工作了十年,教会了我太多的东西,教会了我乐观、教会了我要等待,教会了我总是要尝试可能。
王芳洁:是什么让您产生了新的可能?
陈向东:就是乐观,就是韧性,相信自己没问题,相信这个战略特别好。
王芳洁:在中国人民大学读研究生时,正逢出国热,别的同学都去读新东方,您则是去新东方当老师,这是在不同的家庭环境下,每个人做出的不同选择吗?
陈向东:我刚到北京的时候,在中国人民大学国际经济系读研,和我的同学们一样,其实我也想出国留学,但当时我没有钱,只能倒逼着先去赚钱。在赚钱过程当中发现,刚好可以发挥自己的特长,不仅赚钱多,还是自己所真正热爱的。人生之路就和我在农村、小镇、县城里面教书连起来了,慢慢就走到了现在。
我经常说人生是很难被规划的。有人说人生就是规划出来的,这句话具有欺骗性。
人生怎么能规划,很多东西是偶然的,其实是某一种运气。另一方面,人生怎么能不规划,你要成为一个好的人,你要不断地奋斗,你要不断地通过小事去试错,慢慢就找到人生的大事,这样回头一看,其实人生就在有意无意间被规划出来了。
王芳洁:所以伟大的人生是不能被计划的?
陈向东:对,我还录过一个短视频来讲人生不能被计划。其实很伟大的人生,真的是不能够计划的。今天很多人说陈老师你怎么那么厉害,创立了一家教育科技公司,我想了想,我1991年的时候读了第一个大学,专业是电子技术,当年学习模拟电子线路、数字电子线路、微积分、BASIC语言,那时候觉得好像也没什么用。后来去学习世界经济,然后教人怎么出国留学。2014年创业,我创立了一家教育科技公司,通过互联网来改变教育,通过技术改变教育,今天是用AI改变教育,觉得好神奇。
这样一看,其实人生没有规划,1991年学习电子技术,就是觉得当时这个东西是新的,后来发现找工作也没法找,只能选择教书。教书也用不上电子技术了。后来想出国留学,结果家里穷没钱,还是赶紧教书吧,教了十几年,最后管理万亿级的公司。再后来创业是在2014年,把1991年学的东西又用上了,系统非常完美的融合,今天全都联起来了。
王芳洁:对于今天的孩子来说,他们的铁门是什么?
陈向东:今天这个时代,对孩子而言选择太多了,我不否认选择多是一件好事,但要怎么让孩子在有多种选择的同时,又能聚焦。
最近这两年一直给我自己警醒的就是16个字,叫“人心惟危,道心惟微,惟精惟一,允执厥中”。
人的心就是因为会想很多,容易往危险的地方去;但是道心惟微,真正对你个人而言,天生我材必有用这个道,路径和方法又很难察觉。只有当你聚精会神、不三心二意、全心全意去想一件事的时候,最后才能允执厥中,美妙和幸福就来了。
我做教育做了37年,没有做过别的事,好像我也不会做别的事,这些事连起来就是我的状态。
所以要找到你的热爱,找到你真正喜欢的事,可能很难,一时也找不着,那就选择先做一件小事。把它做好,让这个小事成为你的一块垫脚石,你就踩着这个垫脚石再往前走,再做一万件小事,在不断做小事当中,慢慢你会找到一条路,这条路会通向做大事的路。
03 谈托举——人世间是非常公平的
王芳洁:最近哈佛女孩蒋雨融引发了很大的争议,我不知道您怎么看这个事?是否反映了当下教育的割裂,比如形成了精英教育和大众教育的分层。
陈向东:中国人能在哈佛演讲,我个人觉得还是蛮值得骄傲的,演讲的内容我个人觉得还是有可圈可点的地方。我也看到蒋雨融在网上辩解,说自己是怎么通过个人实力走到今天的。其实她不用着急,甚至不用着力去回复。为什么?因为后面岁月还长着呢,用后边的岁月、成绩、真正的成就来证明其实不晚。
还是那句话,面壁十年图破壁,过十年再来看,就不一样了。
当然还有另外一个视角,中国人真正自信起来了,以前大家会说,哈佛女孩代表中国人讲话,都会感到很骄傲。而今天就有人质疑她是怎么去的,书是怎么读的,各种各样的质疑,这代表了中西方文化的差异,也代表了中国家长对教育真正的反思。真理越辨越明,某种意义上讲,我个人觉得还是蛮好的一件事。
王芳洁:您觉得比较大的反思是什么呢?
陈向东:第一,我会觉得教育真的是更加多元化了;第二,每个人对成功的定义也更加多元化了;第三,我们每个人审视自己的时候也更加多元化了。
王芳洁:关于选择多的问题,所有孩子的选择都多吗?是不是被家庭托举的孩子选择会更多一些?
陈向东:如果家庭总在托举,就相当于这个孩子少了一些自己必须经历的训练。
当家长过多的托举,孩子就像温室里养的花,一旦刮风下雨,野外的小花、树木更加茁壮地成长,但温室里的花,则可能被风雨摧毁。
毫无疑问,家庭的托举能让孩子获取很多优势,但拉长时间来看,我觉得不一定。但家庭的托举确实非常重要,父母会把自己的认知教给孩子,如果这是托举,我觉得是好的,国外有一句话“三代培养一个贵族”,但是中国还有一句话叫做“富不过三代”,人世间是非常公平的,不应该过分焦虑。
另外,大家都在谈家庭托举这件事,农村和城里孩子教育资源是有差距,但过去几年,城乡之间的差距开始以各种方式缩小,比如受教育这件事,农村孩子的资源不够丰富,但通过在线教育可以解决这些问题。
我们高途做很多公益,走进很多乡村学校,我们提供服务和帮助,但核心是家长能获取到这些信息,得拥抱这些机会,才可能会真正起作用。
王芳洁:没有家庭托举的孩子怎样才能实现人生的逆袭?
陈向东:如果家庭没有托举,我觉得大概率学习是最重要的。
我妈是小学二年级文化,家又在农村,改变命运的方法就是学习,我特别感谢中国高考制度,我身边好多朋友当年都是小镇做题家,靠做题改变人生命运,走到了全世界,我自己也是这样。
我是农村的孩子,曾经那么苦,吃不饱肚子,吃过野菜,肚里生过虫子,家里房子塌过几次,差点没命了,后来就是通过学习,读师范、专科、本科、研究生,后来到哈佛读总裁班,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。
有时候我感慨时间不够用,觉得很多东西学不会。其实时间是够用的,别那么贪心,学会等待,学会依靠别人,依靠优秀人才。
有时候我也会有痛苦感,在痛苦感当中找到自己的平衡感,不断地学习,慢慢你就会变得接近于事物真相,就会保持年轻的状态,这就是人生的方法。
王芳洁:刚才有说到“小镇做题家”,您怎么看这个词?
陈向东:我觉得挺好的,我对小镇做题家充满敬意。这个词的表象是小镇做题家,背后是坚韧、坚毅、对生活的热爱、对身份的热爱、对家庭的责任,那种优秀的品质在我眼前闪闪发光。
王芳洁:但是社会上也有一些人评价小镇做题家,说他们没有在成长过程中拓宽视野,导致实际在工作中所展现的技能和成绩是不匹配的。
陈向东:小镇做题家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呢?从一个客体角度讲,他们没能有很好的视野,他们没能看世界,就在那儿做题,但是他们又能怎么做呢?
第二,对于小镇做题家而言,他真是在持续学习,真正渴望学习,他知道在做题当中忽略、失去的东西,比如创造性和开放性是需要时间补上的。
第三,高途每年也有几千名大学进来,确实发现通过刷题考上学校的学生,他的创造性不够,有时候也容易崩,因为他太渴望成功了。但特别可爱的是,这些人的心气特别强、目标感特别强,所以问题是怎么去继续教育和引导,如果引导好的话,他会展现很大的力量。
王芳洁:怎么继续去引导呢?
陈向东:就是两方面:一方面,组织最重要的是激发人的善意、激发人的潜能,尊重每个人。另一方面,你要做培训。
04 谈做企业——焦虑是企业家的命
王芳洁:现在很多学生和家长都非常焦虑,您认为这是东亚特定的内卷吗?
陈向东:网上说美国现在大学生中,焦虑的人数比例达到30%和50%,好像男生焦虑度是30%,女生是50%,我忘了具体的数字。你会发现,其实今天焦虑是全世界的事情,而不只是中国的事情。
焦虑慢慢变成了人性的常态,真正优秀的企业家也有适度的焦虑,适度的焦虑是正常人的必备,过度的焦虑则会把人给压垮。
其实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要有韧性,遇到挫折的时候到底怎么应对,怎么能够走过自己内心的黑暗。
王芳洁:您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确实有焦虑感?
陈向东:创立高途以后,有过两三年时间,我夜里2点钟开始睡觉,4点钟就醒了,早上有时候昏昏沉沉,眼睛睁不开,那是焦虑过度了,压力太大了。现在有时候我也会失眠,当然会少一点。
其实企业家一直会处于焦虑中,这是企业家的命,一个真正变为企业家的人,他要过上一般人的好日子是过不上的。
我没见到过哪个企业家随便就成功了,企业家的特点要发现市场的需求和变化,发现竞争的变化,驱使你不断去创新,提供更好的产品。
过去两年,我跟团队讲,作为一个公司的创始人,我每天很少想成功,成功只是一刹那,然后马上会想下一步还能不能吃饭,客户会不会抛弃我,有一天我们是不是要关门了,这就是你的命。
王芳洁: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,您是河南人,最近两个很火的公司,一个是泡泡玛特,一个是胖东来,也都是河南人创办的企业,河南企业家有什么共同的特质吗?
陈向东:泡泡玛特的王宁在2020年的时候找过我,当时聊的时候,我发现他很专注,很有自己的想法,对做的事情也很热爱,说到那些IP的时候如数家珍,思路特别清楚,我觉得这几年他的进步也是超越想象的。
另外,河南还有一家公司叫蜜雪冰城,创始人就是发现了一个小点,然后在这个小点上去想,我怎么创新,怎么降低成本,现在蜜雪冰城全球几万家门店,将来有无数的发展机会。
胖东来我也去过,跟于东来聊过,我觉得他们普遍的特质是:第一,起步做的事都特别小。第二,他们做的都是都与人的兴趣和生活密切相关的事。第三,也都特别真实,不一定完美但特别真诚。
我觉得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密码,河南话讲“中不中”,一个“中”字背后就是真,真切的,真挚的。
王芳洁:您自己觉得“最中”的一件事是什么?
陈向东:我创业这十多年,也就是过去半年才稍微从容一点,刚创业踌躇满志,很快公司就面临着问题,帐上的钱快花完了,团队也散了,一度失眠,睡不着觉,真正到了2017年才走出来,才发现还好吧,到后来会觉得真好。
最近这半年,我觉得好好呀。创业这么长时间,真的有交代了,一是对早期的创业伙伴有交代了。二是对今天的员工有交代了。三是对自己身边的朋友们有交代了。第四,对我的家人们也有交代了,当然最大的交代,是对我自己有交代了。
我最近有个感悟,做一家好公司太难了,尤其创立一家伟大的企业真的太难了,有N多个场景会让公司死掉,真的太难了,甚至难得想骂娘,如果你恨他就让他创业一家公司。
第二,其实你要想创办一家伟大的公司真的太容易了,不就是真,说到做到,不撒谎;不就是善,为别人服务,满足别人的需求;不就是美,我们努力做到最好的状态,不断的学习,永远去看看别人有什么不满,很简单。
但是简单和难之间就是天上和地狱。
王芳洁:什么时候会想骂娘?
陈向东:你特别欣赏的一个人,他背叛你了,甚至不仅是背叛,简直是做了一些你难以想象的、性质恶的事,你会想骂人。当你发现帐上没钱了,投资人也不愿意投,大家都不愿意拿钱,你立马把所有都扛下来,那时候你也会想骂人。有时候你遇到一些事,又没法表达,也会想骂人。
但是最近这两三年,这种时刻变得非常非常少了,我现在有时候也会有点愤怒,我还没达到那个境界,但更多的还是愈发平和了。
其实蛮不容易的,五十而知天命,最近的从容就在于你慢慢的知道要做什么了。
05 谈AI——会用AI 的人会取代那些不会用AI的人
王芳洁:您现在在AI上投入的时间和精力多吗?
陈向东:我在AI投入精力最多应该是去年和前年的时候,大概请教了600多位AI方面的投资人和创业者,国内的几小龙创始人我也见过不少,我还专门去美国硅谷参访AI企业,其实我自己投入的时间特别多,包括投入资金也特别多。
王芳洁:两年前我记得有一篇报道说,高途计划在AI上投资1个亿,现在来看这个预算是不是少了?
陈向东:我们当时计划说投资1亿美金,现在看还好,因为我当年学的是电子技术专业,我知道创新是非常非常快的。第二,只要学过经济学,也学过历史,基本上你就会发现,任何重大创新和变革都会先有泡沫,然后慢慢才会回归正常均值。第三,我创办高途的时候是2014年,“大众创业万众创新”,O2O模式等等,经过这些周期以后,我内心笃定了,也更从容了。
教育这件事,如果AI都能够完成,那就不是教育了。如果一件事通过AI完全可以解决,我觉得这不是高途的机会,这一定是很大的场景,要花一千亿、两千亿去做,是微软那样体量的公司做的事。
另外,高途在2014年创业时,就引入了顶级的人才,2016年、2017年当时不叫AI,我们在自动化、智能化方面,尤其是智能算法上做了很多的储备,现在还一直在探索和实践。现在看来刚刚好,我们最近又收获了行业里非常优秀的AI团队。
过去那么多年,高途积累了很多数据,在教育领域打响了品牌,再加上我本人对于技术的热爱和痴迷,我觉得所有的加起来,高途还是有希望在教育AI领域继续是行业的领先者。
王芳洁:现在很多人都认为AI会革掉教育产品的命,你认为是这样吗?
陈向东:第一、AI不会取代人,但是会取代那些不会使用AI的人。第二,AI能够重塑所有的流程,包括产品研发流程、技术代码编写流程、组织流程等等;第三,AI能够极大的提高效率,带来包括研发效率等的全面提升。
但是什么叫教育?教育不仅是教,还有育。AI的出现使得一部分群体的某些需求,可以通过AI解决,但是AI不能解决所有问题,家长教育孩子的时候,能不能说听听AI就行了,你不用上学了,不用父母管,肯定也不行。
教育到底起的是什么作用?从很具体的来讲,教育是帮你记住一些东西,理解一些东西,应用一些东西,然后去分析它,评价它,创造它。前面几个,AI都做的不错,但在创造这件事上,未来不可能替代人的创造。
王芳洁:老师会被AI取代吗?我发现越来越多学生和家长喜欢问DeepSeek,拍照搜索。
陈向东:AI会替代一些老师的功能,例如纯粹的答疑,但有一些题目,AI目前还做不到百分之百的正确,它有幻觉嘛。所以高途在各种产品体系中都融入了AI答疑,不同的是如果学生继续追问AI,还没办法做到很好的互动,得到更详细的答案,他还得求教老师。
换句话说,今天AI帮助老师做了一部分工作,但是AI不能完全替代老师。
王芳洁:现在AI用起来太便利了,而且是零成本,很多人都开始非常的依赖AI,会不会反而起到反效果,会让我们觉得教学、学习变得投机取巧。
陈向东:这个会,海外的教授在课上控诉学生都用AI交作业,怎么能够这样,不进行独立思考了。
但你总得跟AI共处,只是当你要构建自己的系统,还得需要认真去读书、去思考。
王芳洁:我们开发的“吴彦祖教英语”最近特别火,它是一种更务实的AI教育产品吧,因为它既有真人老师也有数字人老师。
陈向东:是的,我们也在重点研发更多相关的产品,比如给一个老师的录播课,配上AI互动技术,再加上第三个老师的直接服务,核心以学生为中心,开发让学习体验更好,效果更好的教研产品。
王芳洁:您认为未来十年AI会让教育产业发生哪些变化?
陈向东:我觉得教育的变化差不多已经出来了,最大的变化无非是AI能够全面取代人,这肯定不行。
但AI可以讲解确定性的知识,互动性也越来越好,还能随时随地的服务,永远不觉得困乏,大家也都会使用并适应 AI,我对AI在教育的应用还是挺有信心的。